城美藝論, 神祕學觀藝術

我的故鄉在遠方 高更

關於大溪地,是南太平洋的熱帶島嶼,是蒂芬妮藍的靈感發源地,是蜜月婚紗,是陽光、沙灘、度假村,也是高更(Paul Gauguin)。

《我們從何處來?我們是誰?我們向何處去?》(Where Do We Come From? What Are We? Where Are We Going?, 1897)

關於高更,是印象派巨匠,是當今藝術市場的天價,是與梵谷相愛相殺的命運之人,是大器晚成的獨立藝術家,也是生前落魄、死後不朽的大師。

高更的人生就像是以大溪地為分水嶺。

大溪地以前的高更,大致上來說,在世俗帳面上是人生勝利組。他是名門之後,是成功的股票經紀人,有鍾愛的妻小;飽暖之餘追求藝術,因著良好的社經條件,結識各方同道中人,出入巴黎沙龍,和印象派的畢沙羅、莫內、塞尚等人交好。

《 阿爾的夜晚咖啡廳 》(Night café, Arles, 1888)

但離開法國的高更,在衛道人士眼中是失敗的。說是為了追求藝術拋家棄子,難說沒有逃避經濟破產的成分;在拮据時,面對梵谷的支援與愛慕,卻苛薄且自負,使梵谷痛苦而瘋狂;他鄙棄滋養自己的法國社會,認為巴黎的人們優越而愚蠢,轉而認為大溪地才是桃花源,然而大溪地乃法屬殖民地,拿著政府介紹信的他,在當地等於就是權貴,女孩們為求階級翻身而投懷送抱,他夜夜享受魚水之歡;幾年後讓一個原住民女孩兒懷孕了,但女孩兒只有十四歲,且高更早已罹患梅毒。

然而在大溪地的高更,終於追到了他渴求的藝術。他抱著懷才不遇以及對文明的叛逆,將自己的未來賭在這大洋中的小島時,時值43歲。

《沙灘上的大溪地女人》(Tahitian women, 1891)

而早些他在巴黎的藝術事業潦倒、生活拮据,不得不投靠梵谷時,則是40歲。四十初這個歲數在占星上正是「天王星對分和木星對分」之時,代表反叛、割除、流放等等的天王星,與代表自由、賭博、信念、逃脫等等的木星,與這些關鍵字相關的議題,在此時會鈴聲大響,這也就是中年危機來襲之時。

《畫向日葵的畫家》(Van Gogh Painting Sunflowers,1888)

高更在踏上大溪地之前,幻想著一片未被文明染指的風情,他能沈浸於繪畫,過起自給自足的生活。然而他落地之後才發現,被祖國統治逾十年的大溪地首都,早已極度西化,而偏鄉雖然風貌原始,但蠻荒難以生存。重點是,沒有人看得懂他與他的文明、他與他的藝術。於是他的作品不在西方資本市場裡,也不在原住民的眼裡。當初他所追尋的野蠻與自由,給了創作前所未有的養分,也奪去了他能賴以維生的物質基礎。這些震撼與壓力,催生了高更的藝術作品,也奪去了他的健康和生命,但他仍信仰孤島的風景會給他救贖,並不惜殉道,在孱弱至無法繼續作畫時,留下「那裡的野蠻……可以讓我重新甦醒。在我死前,要迸發最後的燦爛火光,我的幻想會重新年輕,我的才華會到達巔峰。」這一段猶如墓誌銘的句子。

《戴眼鏡的自畫像》(Self portrait with spectacles,1903)

高更的故事展演了天王星與木星在走到四十歲時,對人生的強行突破,也讓我們看見:中年危機之難解,在於各種交叉混雜的現實震撼彈,逼得人一邊逃一邊追。有機會大破大立,也有可能把人逼得太緊導致當機。不過話說回來,或許就是這些嚴重當機的偏執,才催生出這些濃烈的畫面,至今仍耀眼。

延伸小貼士:
高更1892的大溪地畫作《你何時結婚?》(When are you Getting Married?)原先由魯道夫‧施特赫林借給瑞士的巴塞爾美術館展覽,2015年2月被出售給未知的客戶,據稱很可能是卡達博物館管理局,金額據估計超過2億美金,至今仍是世界上最昂貴的畫作之一。

《你何時結婚?》

圖片來源/WikiArt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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